社區小旅行之「菁」彩對話 目錄1/3
〈依然想念農村時光--土溝、菁寮〉/王浩一、劉克襄
嘉南平原的美不僅是一畦畦稻浪豐美的田園氣息,農村生活的質樸更是現代人心靈的回歸。在台南後壁區的菁寮里和土溝里,同樣的農村水田風景,卻有完全不同的內容。
土溝里,過去極盛時期曾有三百頭水牛,而後水牛因機械化農作而逐漸消失。為凝聚村里意識,以「最後一隻水牛」為號召,開始了土溝的社區改造計畫,台南藝術大學的學生在田間巷弄藝術造景,創意門牌、馬賽克拼貼座椅、彩繪門牆……,為土溝注入一股年輕活力氣息。
相較於土溝尋求新血的期待,菁寮則幾乎時光凍結,它保留傳統木造農舍老鋪,村里居民依著昔日作息步調,守家園。平日寂靜的菁寮,假日因《無米樂》紀錄片的光環吸引了眾多遊客,短暫的人潮散後,只留下突兀的廣告布條。許多店鋪都只剩獨居年邁老人,年輕人不再繼承老店,菁寮似乎被歲月逐次消耗。
這雨個不同思維的台灣農村,它們的未來還有許多人默默在努力耕耘。
⓪資料來源:王浩一、劉克襄:《浩克慢遊》(台北:麥田,2015年10月),頁86-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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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與過去都是農村可貴的生命經驗〉/王浩一、劉克襄
走過土溝與菁寮,深深感受體認到•土溝是未來的農村,菁寮則是過去的農村。土溝把未來創造出一個新的農村可能性,菁寮則保持過去農村的傳統記憶。當一個沒落的農村加入年輕人的藝術創作,或者當農村致力保存延續它的優良傳統,這些都讓人覺得非常值得去做一趙小小的、快樂的旅行。
從土溝到菁寮的慢遊,收穫匪淺,也深具啟發。
⓪資料來源:王浩一、劉克襄:《浩克慢遊》(台北:麥田,2015年10月),頁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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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菁寮〉/《菁彩重現:無米樂故鄉的故事》
一、 聚落簡介
台南縣最北端的鄉鎮後壁鄉,是位於八掌溪與急水溪之間的狹長平原,土壤肥沃,加上位於北回歸線附近,氣候濕熱多雨,,自然環境適於耕作,因此素以出產良質米聞名全國,8成居民均從事與稻米生產相關的行業。目前水稻耕作面積約5400公頃,佔全國1.8%;稻米產量37800公噸,佔國內的1.9%,兩項佔比皆居全國之冠,所以稱後壁鄉為「台灣米倉」亦不為過。
位於八掌溪南岸的菁寮聚落,屬後壁鄉內大型集村聚落,以行政區而言,分菁寮、墨林、後廍3村,面積約45公頃,現有人口數2000餘人。2004年一部以菁寮老農為背景的紀錄片《無米楽》播出後引起廣大週響。無米樂故郷一菅寮,一夕之間翻紅;接著2006年片中主角崑濱伯栽種的「益全香米」榮獲「全國總冠軍」頭銜,更為這股熱潮加溫,加上媒體與網路跟著推波助瀾,於是吸引了一波波的人潮湧入鄉村旅遊觀光。如今,「無米樂的故鄉」早已是行銷地方的最佳代名詞。
二、地名的由来
(一)菁寮村
「菁寮」,舊地名為「青仔寮」,清朝時墾民在此大量栽種
「菁樹」(青仔),收成後加工製成染料。因為溪畔土壤適合「青仔」生長,墾民遂就近於八掌溪旁從事染織業,既利用溪水洗滌染布,加工後的產品也由八掌溪順流而下,載運至鄰近的鹽水港(今鹽水鎮),將貨品輸出銷往大陸。
為了保護放染料的「青仔桶」不被雨水滲入,墾民紛紛搭起草寮來遮風避雨,慢慢地大家就慣稱此地為「青仔寮」。文化工作者曾在庄內找到一位莊姓人家裡的神主牌,證實清代中葉即以「菁寮」為地名。神主牌內清楚記載清康熙年間,莊氏祖先娶
「後菁寮」黃姓人家的女兒為妻,這是目前找到可供佐證的最古老文物。
後來,居民愈來愈多,庄變大了,遂將大庄二分成「前菁寮」(東邊)與「後菁寮」(西邊)。「後菁寮」之後又以庄內道路(今南85線)為界,劃分成「菁寮第一保」(今墨林村)與「菁寮第二保」(今青寮村)。
戰後,地方行政體制變更,本村原預命名為「菁寮西村」,唯因當時主管機關不接受以4字來命村名,遂令兩地居民以抽簽來決定,本村村長幸運抽中,得以沿用「菁寮」地名成「菁寮村」,目前約有200戶,多黃、楊等姓氏。
(二)墨林村
菁寮村之東,就是「墨林村」,日治時期為「菁寮第一保」。日治時期至戰後初期,本地曾是後壁鄉的發展中心,當時的「菜店」、戲院、販仔間、農會及飲食店林立,街道景況熱鬧。戰後因
「菁寮」名稱已被鄰村先使用,當時的村長阮謙便另取「墨林」為村名,有「墨客林立」的意思,期許本地人才輩出,現有住戶約300戸,以殷、黃、莊為大姓。
(三)後廍村
廍,意指「糖廍」(草仔廍),是清朝時的製糖場所,當時的嘉南平原是台灣最主要的產糖區,每9至15甲就設一個「糖廊」,
此地因位處八掌溪南畔,在「後菁寮」北邊,加上設有「糖廍」, 因而得名(當年的「草仔廍」,位處今日「清順宮」與後廍村「幸福花園」之間,由多位蔗農合資設立)。
本村是後壁鄉內位處最北端的一村,日治時期為「菁寮第三
保」,目前有160多戶,村民大多姓黄。
⓪資料來源:台南縣政府,《菁彩重現:無米樂故鄉的故事》(台南:台南縣政府,2009年),頁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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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落前世今生〉/《菁彩重現:無米樂故鄉的故事》
一、「莽原」變「稻田」(漢人入墾前至明鄭時期)
嘉南平原在漢人來墾以前,由氣候、地質條件及古籍記載來推論,此一區域的土地風貌應是接近疏林與高原交織而成的「莽原狀態」,有許多梅花鹿在這片廣闊平原上奔跑,是平埔族漁獵的重要場域。
漢人來後,為嘉南平原帶來了水利技術,將「原」變成「田」,稻米產量增加,得以養活更多人,因此被稱為台灣農業史上的第一次革命。從「莽原」到綠油油的「稻田」,是近代嘉南平原最戲劇性的地景變遷。
在荷蘭時期雖曾引入漢人移民工,但留台者不多,直到鄭成功趕走荷蘭人,在台灣實施屯田制度後,才算是漢人較具組織性與規模性的移墾,當時墾成的土地稱為「營盤田」。
至於後壁鄉,以「上茄苳」(今侯伯村、嘉田村與嘉民村)、「下茄苳」(今嘉苳村)和「本協」最早開發,•明鄭時期已形成聚落•屬天興縣轄域。爾後約於清朝時期菁寮地區接著開發。
二、聚落形成,染織業為主要經濟來源(清朝時期)
清代,台灣社會高度仰賴貿易,因此早期漢人移民大多以具航運之便的港口為發展核心。乾隆中葉以後,渡台禁令逐漸放寬,漢人渡台人數急違增加,且為了開闢內陸更廣大的土地資源,常糾眾溯河而上,在臨近溪流、可鑿井取水處建造集村村落,這便是菁寮聚落的形成背景,迄今村内仍保存先民拓墾留下来的多座古井。
菁寮聚落因種植染料作物「青仔」而形成,當時八掌溪畔菁樹叢生,居民聚集於此搭建草寮以染織業營生。此外,蔗作也是當時的重要產業,「後廍」即因設有取蔗製糖的糖廍而得名。
古官道驛站
據耆老口述,菁寮地理位置適中,曾是府城通諸羅縣城古官道上的驛站之一,往來兩地洽商者、商旅、贩仔、趣集的人,常需歇宿於菁寮,隔日繼續啟程,這也促使地方商業活動繁榮,使農村型態的菁寮,初具商業發展潛能。
整體而言,清朝時期的菁寮,水利未興,灌溉水源不足,耕地全為「看天田」,農產收穫量不穩定,農民收入不豐,務農人口少,除了蔗作與雜糧等旱作外,染織業是主要經濟來源。
三、水利興修,造就菁寮富庶繁樂(日治時期)
水利興築,後壁鄉米倉地位更確立
日治初期,日本本土正值戰事及殖民地擴張,糧食需求殷切,為解決糧源問題,殖民政府積極發展台灣的農業,當時影響最大的一項建設,就是在嘉南平原興建水利設施烏山頭水庫與嘉南大圳,使嘉南平原地貌再次改變,米倉地位也更加確立。
在日人興建「烏山頭水庫」前,後壁鄉除了土溝地區利用頭前溪及上茄苳利用上茄苳埤引水灌溉而有部份水稻外,其餘皆為「看天田」。大正9年(1920)烏山頭水庫建造完成,10年後,昭和5年(1930)嘉南大圳完工,水圳長度達15000公里,灌溉面積達15萬公頃。如此一來,往昔受限於水源而僅能栽種甘蔗與甘薯等雜糧的農村,變成可以3年輪作的方式,栽種更具經濟價值的稻米。後壁鄉位於八掌溪和急水溪間,自然環境的條件本來就得天獨厚•水利興築後受益最多•稻米產量大幅增加•農民生活改善許多。
躍升為後壁地區行政與商業中心
菁寮公學校(今菁寮國小)於明治44年(1911)創立,首批學生有男生116人,女生9人,合計125人,是後壁地區最早的學校。在此之前且已設置本庄庄役場(鄉公所)及警察支署(派出所)等公署機關。大正8年(1919)「菁寮信用組合」設立,更讓菁寮躍升為後壁地區的政經、商業與文教中心。此時,原本熱鬧的「下茄苳街」趨於沒落,後壁地區的發展中心移轉至菁寮。
自從嘉南大圳遍佈平原後,稻作得以1年3作,務農的人口激增,日常用品需求量隨之增加,許多販售農具、生活用品的店舖,相繼在交通要道兩旁設立,而過往的流動型式攤販也逐漸演變成定期市集,聚集成熱鬧繁華的菁寮北勢街,生活物品百貨、餅舖、戲院、「菜店」、家具、漢藥房、販仔間、木桶店、打鐵店、牛車店、五錢店林立,是後壁地區最大市集。
市街改正與商業活絡,塑造街屋空間格局
在大正14年(1925)以前,菁寮地區街道狹窄,寬度僅約可容納1輛牛車和1位行人同時通行,且道路兩旁房屋皆以「竹拱仔厝」為主。1921~1929年間,日本殖民政府在台南地區實行市區改正計畫,各市、鄉、庄的道路列為主要的整頓對象,菁寮地區的道路亦在此時期改建拓寬,既有「竹拱仔厝」前落部分因道路拓寬而遭拆除,改建成今日所見設有「亭仔腳」的街屋建築。
這些街屋最初是租給前來趕集的攤商做為臨時性店面,後來漸漸發展成住商混合的建築,商家定居於此,屋前為店面,
屋後是住家,這樣的發展歷程,在台灣其他地區的街屋建築裡,實屬罕見。街屋的形成,象徵菁寮從單一的傳統農作經濟,
逐漸轉向兼具農業、商業的經濟型態,除了農產品,商業交易也為村民帶來另一種收入來源。
值得一提的是「販仔間」的出現,所謂販仔間,就是基層小生意人歇宿的便宜旅社,據耆老描述,住宿者主要為補雨傘、補鼎(鍋)、修皮鞋、賣陶瓷碗、賣什貨(胚脂粉末)、算命仙仔、
賣膏藥的江湖術士及閹豬等販仔為主,也有部份是短暫停留的訪客;每間通舖面積平均約1坪至3坪之間,僅能滿足個人基本住宿需求。通常在人口聚集的街鎮,就有販仔間存在,例如台南縣的善化、麻豆、鹽水及白河等地都曾現過販仔間,由此可以想像當時菁寮的商業中心地位。
總括而言,日治時期的菁寮雖然染織業已被港口城市取代而盛況不再,卻受益於水利興築而農產量大增,促使商業蓬勃發展,街道兩旁的街屋取代了原來的合院住宅,各家商號聚集。這時期菁寮已躍上舞台,成為鎂光燈下的新焦點,而清朝時期就十分繁榮的「下茄苳」聚落,則漸漸被褪去光環。
縱貫線鐵道東移,成戰後沒落的遠因
然而明治41年(1908)縱貫鐵路的全線通車卻埋下菁寮日後沒落的遠因,因為它錯失了鐵道路線行經該地的機會。按理而言,當時後壁地區仍以菁寮與上茄苳最熱鬧,且菁寮為政經與商業中心,火車站理應設於此,更何況當時後壁車站附近猶人煙稀少,相當荒涼。事實上,總督府鐵道部曾從嘉義至台南間選定3條路線,分別是「六甲線」、「新營庄線」及「鹽水港線」,然而在經濟效益、軍事部署和工程施作難易間作考量,加上鹽水地方仕紳反對•認為會破壞風水,最後遂擇定新營線。
明治35年(1902),台南至斗六段的「後壁車站」設立(原稱
後壁寮驛,後來更名後壁驛),車站地點遠離菁寮,同時也將其中心地位遠拋,燈光再度黯淡下來,而後壁村繼之成為時代的新寵。
除了公家機關陸續遷移,開墾者眼光也朝向新地區。仕紳黃謀、黃冬、黃振隆及黃振德兄弟4人,看重車站周邊的發展潛力,於大正13年(1924)舉家遷移至車站南方,合設「黃振興合資會社」經營生意,還招募沿海地區的墾民來開發荒地,並興建農舍供墾民住宿,後壁村地名「六落仔」、「十落仔」此時形成,後壁車站週邊於是漸漸聚集成庄。
大正元年(1912),「關仔嶺輕軌株式會社」又鋪設關仔嶺至後壁寮驛的輕便軌道,利於白河地區旅客及貨物轉運至縱貫鐵路。而在今82線道路旁也鋪設有一條輕便鐵道,由地方仕紳許遷經營,後來因面臨戰事、市街改正等因素而拆除,當時乘坐輕便車的售票窗口猶可見,就在隆泰棉被店隔壁(即昔日明影照相館館址)。
四、由盛況轉為沒落(戰後)
嫁妝街盛況
戰後地方制度改制,出身菁寮的楊群英獲派任後壁鄉長
(民國34年11月1日起至35年1月11日上)。此時菁寮仍獨領風騷,商業的營業種類比日治時期更增,例如打鐵店、相館、刻印舖、文具店、西藥房等新型店舖相繼出現,加上原有的棉被店、餅店、鐘錶店、家具店及布店,使街道兩旁比以往更加熱鬧。
那時的農村尚有一項重要副業一藺草編織,產品內容包含購物袋、草席與書包等,對於農家收入不無小補,但後來又因塑膠材料的出現而被取代。
另外,北勢街與南82線道路兩側店家所形成的十字街型商圈,因傳統婚嫁禮俗所需採買的物品皆可在此一次買足,在地方上遂博得「嫁妝街」的美稱。
1955年,菁寮聖十字架堂天主教會成立,委託德國建築師波姆(Gottfried
Bohm)設計教堂建築,於1960年完工。這座以稻草堆為設計意象、矗立於稻浪中的教堂,成為著名新地標。
工業興起。農村沒落
至1970年代末,菁寮的發展開始起了大變化。在「以農業培養工業」、「創造外匯」的發展政策掛帥下,農村人力被吸納到都市裡的工廠投入工業生產。後壁鄉因地力等則較高,在農政單位刻意保護下,工業不興,於是在就業不易的情況下,青壯人口持續外移。
另一方面,因新營、嘉義等外環新興城鎮崛起,自日治時期就興盛的販仔間、「菜店」、戲院等,因為遠離了人潮而相繼歇業。後來建國戲院遭拆除,改建成德馨宮東側的停車場,這家原本可容納400人的戲院,是菁寮繁華時代的見證者,這一刻在歷史的舞台上謝幕,不再娛樂大眾,彷佛也同時宣告著,菁寮跨越日治時期與戰後初期的黃金50年(約1920~1970年代)正式結束。
五、聚落再生
社造運動,開啟新契機
1980年代以後,台灣因過度發展經濟,不僅犧牲了環境生態更造成嚴重的城绑發展不均,「米比水便宜,做田足不值」,「農村」變成弱勢的代名詞,農業人口老化更是不得不面對的事實,這也是在1990年代中期以後政府部門啟動「社區總體營造」計畫時的社會背景。
1998年,菁寮地區在墨林村長殷獻政帶領下推動了一系列社區總體營造計畫,包括恢復蘭草編織、藍染技藝、營造親水公園及成立農村文物館等,保存農村生活集體記憶,凝聚新的地方認同。
「無米樂故鄉」新時代
邁入21世紀,台灣農業面臨全球化挑戰,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後,農產品開放進口,對於已屬經濟弱勢的農村,形勢更加不利,此時「地方文化產業」又逐漸成為振興農村地區的重要策略與手段。近年來,菁寮也嘗試以「嫁妝文化節」、「稻草藝術節」等較大型的節慶活動來行銷地方產業特色。
此處之傳統農村聚落景觀保存相當完整,古厝、老街、教堂、礙米廠等建築與設施經常成為電影、電視劇拍片取景的對象,迄今至少超過30部以上的影片在此取景。2004年由公共電視籌拍、發行,探討台灣農村面臨WTO衝擊的紀錄片《無米樂》上映後一路竄紅,紀錄片背景一菁寮,跟著紅了起來;而2006年主角崑濱伯榮獲「全國冠軍米」頭銜後,更使菁寮成為遊客最愛造訪的農村。
展望農村新未来
《無米樂》效應除帶動地方旅遊產業,亦吸引在都市的菁寮子弟陸續返鄉投入營造工作,除了導覽解說服務及搭牛車、吃割稻飯等體驗活動外,社區居民還「舊瓶裝新酒」,以創意與巧思將傳統的茄芷袋、打包袋及藺草編織技藝,融入時代感,成為深受遊客喜愛的社區工藝品。
《無米樂》出現以前,菁寮猶只是廣大嘉南平原上眾多傳統農村聚落的其中之一,紀錄片讓它在沉寂許久後重新登上舞台,但這股傳奇光環能持續多久則無人能料。聚落是否能因此蛻變,仍需回歸基本面來深思:「卸下《無米樂》光環後,農村的魅力在哪?如何持續吸引遊客造訪?...」
老聚落,新創意,我們可以想像,如果街道兩側的老店家,轉型成「手作創意市集」;或古早嫁妝街再現,以文化創意產業方式經營出客製化別緻婚禮;又如修復老建築群,成為拍片的重鎮;或是持續鴨間稻有機稻作,形塑富麗新農村體驗樂園;抑或是發揚「販仔間」與驛站文化,成為時髦單車客在懷舊古官道上停駐的美麗驛站...等等。菁寮擁有豐富且寶貴的有形、 無形文化資產,聚落的下一個黃金盛世,實有賴所有居民共同來創造!
⓪資料來源:台南縣政府,《菁彩重現:無米樂故鄉的故事》(台南:台南縣政府,2009年),頁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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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寮原來是菁仔寮〉/王浩一、劉克襄
位於菁寮的墨林文物館,不僅保留住傳統建築也完善保存了手工藍染技術。
墨林里里長夫人洪柳娟,正在院子裡以竹竿瞭曬藍染的衣服。深藍衣服隨風飄動,這已經染過第十二次了。目前台灣有兩個地方做藍染,一個是北部的山藍,個則是南部的木藍(註1)。木藍,一種染布用的植物,就是當地所謂的菁仔,它跟菁寮地名有根深柢固的關係。菁寮地名的由來,就是因為當地以前都種染布用的菁仔,要染布就必須先蓋草寮,讓菁仔發酵後才能製作菁(菁就是染料)。因為有草寮之故,後來要來此地的人都會說:「我要去菁仔寮。」之後就化成「菁寮」的地名。
里長夫人指著屋詹下的盆栽說,這就是木藍,也就是在地人說的染布菁仔,正開著花。要染布,必須要採葉子當原料,因為葉子含有藍靛素,把布料和葉子一起拗(淡泡),讓它發酵。染的布料一定得是天然纖維材質,絲、麻、羊毛等都可以。看著迎風搖鬼的翠綠菁仔,彷佛看著常綠苗壯的蓬勃菁寮。
(註1)山藍與木藍:日治時代,日本公司在台灣種植染料產品,當時台灣生產的染料作物有兩種,一是山藍,一是木藍。山藍適應環境強,多種植在其他作物難以生長的山坡地,如宜蘭貧療的山地裡。木藍多種植於貧療且缺水的田地,當時的台中、台北、台南廳是重要生產區。
資料來源:
王浩一、劉克襄:《浩克慢遊》(台北:麥田,2015年10月),頁11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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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水流,探尋嘉南大圳的故事〉 /余嘉榮
跟水圳阿伯的相遇可以說是個美麗的錯誤。某日透南風團隊為菁寮小旅行的自行車路線在鄉間勘查著,車行經過南八二道路田埂時,遇見一位老農夫熱情的對我們揮著手,我們當然也用最熱情的笑容回應他的招呼(心裡還暗想著鄉下的農夫真熱情!),只是沒想到當我們停妥車子,走近要跟老農夫寒暄幾句時,他卻滿臉抱歉的對我們說:「真不好意思,我以為你們是水利會的人,我認錯人了!」
這個錯認我們的老農叫做王輝雄,是菁寮隔壁菁豐村的人,他看顧的田地位於菁寮支線第二號制水閘門旁,雖然是個錯誤的相遇,然而他卻熱情的對著我們侃侃而談有關於菁寮二號制水閘以及菁寮灌溉水圳的來龍去脈。
日治時期嘉南平原的耕作模式俗稱「看天田」,『看天』兩字點出農民的無奈,說明當時稻作完全仰賴無法預測的氣候和雨量來決定當季的收成。當時日本政府在探勘調查了地理環境後,認為像嘉南平原這樣乾枯的區域,構築工事引進充足水源才是永久改善「看天田」耕作困境的解決之道。
因而在大正九年(西元1920年),八田與一正式奉命改善嘉南大圳水利事業。歷經十年的努力,昭和五年(西元1930年),嘉南大圳、烏山頭水庫完成。嘉南大圳的源頭是取自烏山頭水庫,水庫位於曾文溪支流官田溪上游,集水區有五十八平方公里,水庫容積約一。五億立方公尺,水深可達三十二公尺。嘉南平原可以引水灌溉的農田從原本的五千公頃激增為十五萬公頃。於是當地農產量遽增,有無數的農民受惠,後人為感念八田與一的卓越頁獻,尊稱他為「嘉南大圳之父」。
菁寮周邊的灌溉水圳便是嘉南大圳的支流。王輝雄阿伯告訴我們:「後壁菁寮是由嘉南大圳北幹線輸送,到了後壁轉入菁寮支線,再由小水圳流入村子里的稻田。菁寮的水圳屬新營區區工作站,因為雨量不足的原因,近期水利會擬訂了相關的供水措施,灌溉期間的水源是進水八天,停水七天。」談話的這一天剛好是供水的日子、水圳裡清澈冰的水嘩啦嘩啦的奔流著,你很容易就能想像這些水往下游流去,經過大小柒道進入廣闊的稻田裡,然後提供稻作滋長所需的水源。揮別王輝雉阿伯,我們從二號制水閘出發,沿著長長而綿延的水圳往上游踏查了一小段,水圳的某些段落其實不深,有些農民在水圳上於是自行搭設了簡易的小木橋,方便往來於水圳分割的兩邊田地,炎炎夏日,來自烏山頭水庫的水緩緩的在小木橋下奔流著,幾個同行的夥伴索性脫了鞋,在小木橋上隨興的坐了下來,微風吹拂,嘉南大圳的故事還在腦海裡細細品味著,而木橋底下清涼的水流早已帶走我們雙腳的疲憊。
資料來源:
〈沿著水流,探尋嘉南大圳的故事〉,台南市政府文化局,《菁寮習事:菁寮的那些日常美好》(台南:台南市政府文化局,2015年8月),頁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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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嬸婆與罹難軍伕老公〉/台南縣政府
炳嬸婆的名字是黃陳罔市,大正10年(1921)於菁寮村出生,在3、4歲時母親就過世。父親續絃的後母很兇,從小就要幫忙做很多農事。
22歲時,依媒約之言嫁到後廍村,知道夫家生活艱辛但仍嫁過來。起初都要挑尿、挑糞,徒步走很遠的路,從後廍走到「黑窯」(下茄苳村黑窯聚落),再走到後壁(村)這麼遠。不幸的是,在她懷有身孕3個月時,丈夫被日本人徵召到南洋當軍佚,留下肚子裡的遺腹子,從此音訊全無。但炳嬸婆沒有改嫁,獨自撫養兒子長大成人,起初猶懷抱希望,盼先生能平安歸來,可是日本戰敗後,當年一起去當軍佚的村人有些已幸運
返回,她先生卻一點消息都没有,·久而久之就死心了·不再寄望。但每次憶起這段,眼角仍不禁泛著淚光。
丈夫失蹤後,炳嬸婆本來仍住夫家,但孩子剛學會走路時,
公公便要她自立門戶,她一個婦人家兼顧不來,只好每日外出做雜工賺錢時,把孩子留在家裡和鄰居大孩子玩,晚上下工回家後,才點著燈到處尋覓兒子蹤影,常常在雜草堆裡或水溝邊,找著玩累熟睡的孩子,睡得很沉,常喚不醒,若有危險也無法察覺,如今想來仍覺辛酸。
當時為了生活,什麼工作都做,插秧、拔草、割稻、收割甘蔗等等,早年農作尚未機械化,也無除草劑,凡事需要人力幫忙,
記得稻米大採收時,曾經忙到3天3夜沒有躺下來睡覺,也曾累到抱著稻穩就睡著了,只為了多賺些錢,從長短樹(今後壁鄉頂長村)到後壁村,一個庄頭、一個庄頭替人作事,好養活母子兩人。
即便如此,三餐仍是蕃薯簽配蕃薯葉,煮的時候,在鍋內中央多放一個馬口鐵罐,罐內放些白米並加水,當蕃薯簽煮熟時,罐內的米也蒸成粥,大人吃蕃薯簽;米粥則拿來餵孩子。
做雜工賺的錢不多,一天工資從5毛錢,慢慢調到1元、1元半、2元、2元半...,可是雇主心很壞,若米價下降,工資也隨著調降,50年前,花9元能買到一斗米,這筆錢要工作好多天才賺得到。白天要做工,晚上回到家裡也不能休息,要編「茄芷袋」來貼補家用,無雜工可做的時候,收入也靠這個。記得每天都編到三更半夜,還要趁半夜1、2點向別人借「石碖」來「碖草」,
因自己買不起,又不好意思佔用別人的作業時間,就等對方不用時才借。早年,藺編「茄芷袋」的需求量很大,幾乎人人都提「茄芷袋」,農人拿它來裝農作物;婦女則提著去買菜、購物;連學生也把它當書包用,因此創造出賺錢的機會。一般而言,
商人會先載茄芷草到村裡賣,村人買草編成袋子後,會有「茄芷販仔」(批發商)來收購,每個「茄芷袋」依袋子大小而價格不同,平均約可賺5分錢,雖然錢不多,但家家戶戶都靠這個貼補家用,直到大約兒子退伍後,藺編袋漸漸沒落,商人不再收購,這項副業才停止。
想起往昔點滴,炳嬸婆有時還會一面工作,一面暗自難過,
但她認為這都是自己的命,不必怨天。2006年時,她當選後壁鄉模範母親,但一開始她自認家境不好,不值得上台,經村長鼓勵後・オ欣然接受表揚。
資料來源:
台南縣政府,《菁彩重現:無米樂故鄉的故事》(台南:台南縣政府,2009年),頁187-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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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升旗臺〉/台南縣政府
位於校園內操場旁的升旗臺,係日治昭和6年(1931) 9月動工興建,昭和8年(1933)4月15日舉行校旗豎立典禮。該升旗臺的鐵柱旗竿已被鋸斷,據說是因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日本軍需物資缺乏,故將旗竿鋸斷送回日本充當製造砲彈的原料。
當時的操場採東西向配置方式,而升旗臺所處位置在操場南方,當舉行升旗典禮時,學生站在寬廣的操場,面向南方的升旗毫。
據退休教師沈塗水(自1942年至該校任教)表示,原鐵製旗竿被鋸斷後即改用木製旗竿且終戰後升旗臺仍繼續使用。及至後來新建國旗臺完工後,原升旗臺仍保存,成為見證本校歷史的重要文物。
資料來源:
〈(三)升旗臺〉,台南縣政府,《菁彩重現:無米樂故鄉的故事》(台南:台南縣政府,2009年),頁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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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濱伯談三七五減租〉/《無米樂》
三七五減租以前,土地都是大地主的,地主要求收成分一半,或者是定契約。一甲地,佃農要用2000斤或者3000斤稻米向地主租地,如果收成不到3000斤稻米,還是要給地主3000斤,所以有時候,農民辛苦了一年,卻賺不到一毛錢,只是義務在做,收成都是地主拿走,所以,政府在那時候,民國40年才頒布要375減租。
政府制定,譬如說
這一甲地收成2200公斤,稻子2200公斤,2200公斤之375給地主,佃農得到千分之625,那時候生活才稍微有保障。
到了民國45年,46、7年吧,政府就開始放領土地,放領大地主的土地,放領土地對農民不一定有好處,只有政府得到好處,農民放領到的土地,一年要繳兩次的錢,繳放領款,繳現金給政府,而政府發股票給地主,股票當時一張一千股一萬塊,但是一萬塊的股票市價不到三千塊、兩千塊,地主沒得到好處,但是這些農民買土地要繳放領款,生活也很不好過,所以那時候的農民對於放領地,經濟狀況好的撐得住,對他們是有利的,但是對那些貧農,窮一點的農民來說,放領土地,他們負擔不起,所以那時候很矛盾,製造了很多社會矛盾。
當時的省長是陳誠,陳誠實施(耕者有其田)。如果去遊覽,到了泰山,陳誠的墓在泰山,你阿公(陳誠)趕快拜,你阿公的墓在這裡,趕快拜,但那些地主就罵說是賊仔誠,所以農民與地主的態度不一樣,地主怨恨賊仔誠-陳誠,農民說賊仔誠是我們的主公,是我們的恩人。375減租,農民生活才改善了,那也是時代的潮流啦。
資料來源:《無米樂》紀錄片DVD (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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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濱伯談肥料換豰政策及農民到工廠兼差〉/《無米樂》
(崑濱伯) 8月8日又趕緊要施肥了,施了兩包半的硫酸肥,插秧後25天內,如果不趕快施肥,肥料如果不足,稻穗就會長得不整齊,就會影響稻穗的生長,所以要掌握施肥的時機,所以25天內要及時施肥
問:(阿伯,你揹這麼重啊)
答:機器約20公斤,加上肥料大概30公斤。化學肥料差不多在民國50幾年才比較普遍,稍稍便宜一點,農人比較買得起,不然在民國50年以前,農人買不起肥料,政府為了控制稻米供應量,用強制手段,化學肥料都由糧食局控管,糧食局統一配售,肥料不能自由買賣,買肥料一定要到農會,農民要買多少肥料,就要肥料換穀,一包40公斤的肥料,要用40公斤的稻米交換,那是很吃力的,三年輪作時期農民要繳交地租稻穀,還要繳公學糧(免費給軍人食用的稻米) 加上肥料換穀的稻米一起繳交,那要堆上一牛車的稻米,如果你種了一兩甲地,就要繳交一整車的稻米給政府,所以那時候農民生活很苦,而且稻米價錢好,也不能自由買賣,政府用肥料控制稻價,強制用稻米來換肥料,那對農民實在很殘忍,那時候我覺得很殘忍,農民自己種的稻米都拿去賣,自己都捨不得吃,農民只好白米摻著地瓜吃,白米加地瓜,到了民國57、8年,工廠出現,農民去工廠做工,才有能力吃點白米飯。
問:(阿伯,為何當時有那麼多農民去工廠做工?)
答:種稻的期間長,秧苗播種後4、5個月才能夠收成,但是去工廠做工,有時候半個月就領錢,有現金可以生活,雖然工廠的工資低廉,但總比種田好,一個農民種田,另一半一定去工廠兼差,1個月的工錢至少有2萬多,4個月就賺8萬塊了,所以那時候種田雖然不划算,但是農民的經濟狀況比較好轉,因為農民都會去工廠兼差。
資料來源:《無米樂》紀錄片DVD (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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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資料:
〈孤女的願望〉(歌詞) /葉俊麟主唱
請借問播田的田莊阿伯啊
人塊講繁華都市台北對叼去 阮就是無依偎可憐的女兒
自細漢著來離開父母的身邊 雖然無人替阮安排將來代誌
阮想要來去都市做著女工渡日子 也通來安慰自己心內的稀微
請借問路邊的賣煙阿姐啊
人塊講對面彼間工廠是不是貼告示要用人 阮想要來去
我看你猶原不是幸福的女兒 雖然無人替咱安排將來代誌
在世間總是著要自己打算才合理 青春是不通耽誤人生的真義
請借問門頭的辦公阿伯啊
人塊講這間工廠有要採用人 阮雖然也少年攏不知半項
同情我地頭生疏以外無希望 假使少錢也著忍耐三冬五冬
為將來為著幸福甘願受苦來活動 有一日總會得著心情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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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濱伯談民國40-50年的農人生活〉/《無米樂》
(崑濱伯)當時剛光復的時候,光復後政策的關係,世界處於和平時期,但蔣介石準備反攻大陸,所以台灣處於戰備狀態,像當時的米要供應百萬大軍,國家不可能讓米有好價錢,農人的米不能自由買賣,國家定一個公定價格,而且還要徵收軍糧,一甲垥強制徵收80公斤的米,免費交給政政府,稱為軍糧,而且其他稅金也一樣在繳,都是農民在犧牲,這些軍隊都是農民在養他們,即使糧食短缺,軍糧一定不能缺,農人都捨不得吃米,將自己種的米賣掉,只能吃地瓜籤,那時候的農人都是吃地瓜,而這些軍人都吃白米,所以那時候農民的生活很困苦,好像民國45年的時候,種田的要繳地租、水租,水租之外,還有水圳修護費,還有戶稅,而且還要繳交80公斤的軍糧,要養百萬大軍的。
問:(阿伯,你們難道沒想過去抗議或抗爭嗎?)(都沒有想過嗎)
答:被壓迫久了怎麼敢,只是嘴上說說而己,背後罵皇帝啦!我們這一代的人,早已被日本人壓迫慣了,絕對不敢違抗命令,而且國民政府來台灣,那時候原本是歡迎回歸祖國,但是民國36年二二八事件,所有菁英分子都被殺光了,殺雞儆猴,農民的心理就更不敢反抗了,反抗怕被抓走,他們要怎樣就怎樣,那是個沒有法律的時代,所以農人只能眼睜睜看著,某人被抓了,某人被抓了,農人哪裡敢反抗,遊行,你不用遊行,你只要說錯話,可能就被抓走了,行蹤不明,不可能遊行,稍稍有些異議就被抓走了。
資料來源:《無米樂》紀錄片DVD (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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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明伯談菁寮因農業保留地而沒落〉/《無米樂》
我們(後壁鄉)菁寮村、墨林村以前真的很熱鬧,比起現在要還熱鬧幾十倍,當時菁寮有5、6間酒家,2、3間戲院,喔,小時候都會去看戲尾喔,撿戲尾,那個演戲(電影放映),差不多最後十分鐘,戲院不收錢,讓人進去看。當時的菁寮和現在比較的話,現在越來越沒人,越來越沒落,原因是這裡,被編入農地(保護區),不能蓋工廠,主要是這個原因沒落下去的,要怪誰呢?我們這裡說起來,注定應該生產稻米,給台灣這塊土地的人吃,不能蓋工廠賺錢啦!農人都是60、70歲以上了,人漸漸少了,在我看來,要恢復繁榮,我們一定是看不到了。
資料來源:《無米樂》紀錄片DVD (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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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寮米農崑濱伯、煌明伯對WTO的看法〉/《無米樂》
問:阿伯,辛苦4、5個月了,收成的心情怎樣?
答:(崑濱伯)啊心情真沉重,濕稻的價格只有700多塊(每百斤)而已,年年900多塊(每百斤)啊,因為進口米,加入WTO,這些生意人嚇得要死,就壓低本地米的價格,反正農民賠錢無謂,不能賠了生意人,所以生意人就殺價了,要不然白米的價格還是一樣,我們買的米市價是一樣的,只是稻子變便宜而已,
問:今年產量怎樣?
答:今年產量很不好,(價格呢),價格也是很糟糕,因為進口米的關係,加入WTO啦,(煌明伯)這一次收割,只夠成本而已,因為加入WTO,外國進口米很多,進口米便宜,台灣米就無法競爭,國內米商就購買進口米,雖然說台灣米好吃,但是消費者有時候還是會買進口米,國內的米商就會殺價,WTO害死農民,沒有用啦,政府如果可以補助農民,就盡量補吧!要不然台灣的農民無法生存了,如果不種植,任由土地長雜草,土地也不像土地了,任由土地荒蕪,心裡也捨不得。
(煌明伯)以前的農業文化是農業帶動工業,現在農業衰敗了,就需要工業來補助農業,尤其是現在的農人,都已經6.70歲了,以前6.70歲的老人,像我父親那一代人,4.50歲就在照日了(早就在享清福了),冬天的時候,就悠閒地在庭院裡曬太陽了,現在6.70歲了,還拼死拼活,我們這一代,可能是最辛苦的一代,從10幾歲就勞動到現在,還是在做,
問:做到現在幾歲了?
答:69歲了,70歲也到了,
問:阿伯,你的老朋友一個一個去世了,你的心情有沒有特別的感受?
答:有啊…我也是覺得差不多快輪到我了,那個輪到的時間,也是差不多了,差不多接近了,有的時候想說,自己捨得下這些土地嗎?我己經覺悟說,該捨下的,就捨下吧!難道勞動6.70年了,還要繼續辛苦下去嗎?也該覺悟了,不可能活到100歲,還要勞動到100歲,不可能啦!反正,日子有在過,心情也不差,這樣…就該滿意了。
資料來源:《無米樂》紀錄片DVD (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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